用「2兒虐案件」點出刑事司法實務混亂！黃國昌批：刑法286條已被架空

黃楚甯

2024-04-17 09:12: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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針對重大虐童案件，司法法制委員會今（17）日討論《刑法》相關修法草案，部分立委提案提高刑度，希望強化嚇阻效果。不過，民眾黨立委黃國昌質詢時表示，如此立意良善的修法，卻可能因為司法實務的運作而根本毫無意義，「令人遺憾的是，司法院與法務部今天的報告卻未作到基本功課，完全不及格！」

國民黨立法院黨團及國民黨立委提案有關加重虐童刑責的刑法第286條條文修正草案等10案，立法院司法及法制委員會今日併案審查，邀請法務部次長蔡碧仲、司法院副秘書長黃麟倫等人列席說明，並備質詢。

黃國昌今日質詢時表示，當社會都在關注法定刑有沒有提高時，真正更該檢討的是實際上面實踐的結果，也就是法院的判刑最後怎麼判，判完以後會關多久？如果在刑事上面法條的刑度不斷提高，但實際上刑事司法政策的實踐上卻不這麼回事，直言「修法只是在打假球、做作樣子，毫無意義！」

黃國昌舉例，2015年花蓮曾發生情侶以慘絕人寰的7大酷刑凌虐3歲女童，包括拔指甲、凌虐燒她，結果2017年法院對兒童故意犯傷害罪致死判刑13年6月確定，但僅關6年多，法務部矯正署便於2023年核准假釋，這真的有達到保護兒少的意旨嗎？蔡碧仲坦言，僅關6年多是不夠的，會再做檢討，並承諾一個禮拜內給書面報告。

我國在「想像競合」和「法條競合」實務操作混亂

黃國昌接著說，成年人餵食兒童毒品致死，不僅構成刑法第286條第3項前段「凌虐兒童致死罪」，也構成刑法第277條第2項前段「故意傷害兒童致死罪」，黃國昌質問，這兩罪屬於「法條競合」還是「想像競合」？蔡碧仲及司法院副秘書長黃麟倫皆回應會用想像競合。

當黃國昌詢問從一重處斷是依照哪一個罪名處斷？黃麟倫先是愣了一下，並轉頭詢問底下同仁，同仁也不斷翻閱資料，並稱「報告委員我們再確認一下」，讓黃國昌批「刑事廳副廳長、刑事法官都在現場了，這個要很熟啦！」最後相關同仁回應稱「凌虐致死比較重。」黃國昌批，針對兩位的回答完全沒有掌握目前司法審判的混亂，這樣的司法院與法務部的表現，完全不及格。

針對成年人故意對兒童犯傷害致死罪與妨害未滿18歲之人發育致死罪，應如何論處？南投地方法院曾要求高等法院召開座談會來檢討，最後高等法院採取「法條競合」，依第286條第3項前段「凌虐兒童致死罪」處斷。黃國昌並於現場詢問蔡碧仲、黃麟倫是否贊成座談會結論？蔡碧仲稱不同意，黃麟倫則表示，其實是沒有拘束力，個案法官是可以做不同認定。

黃國昌續指，針對要修第286條到底有沒有用為什麼是一個大問號？若按照蔡碧仲、黃麟倫上述所表示應用「想像競合」處理，從一重處斷，結果最後我國實務上面的法律，適用的法律會是《刑法》277條第2項前段「傷害兒童致死罪」加上《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》112條從一重處斷，是否把286條給架空？黃麟倫僅點頭說「委員高見，謝謝」。讓黃痛批，沒有搞清楚實務的混亂，即使再修法也無法解決問題。

想像競合：被告一個行為同時觸犯多條犯罪，侵害多個法益，法官就會選擇一個比較重的罪來判刑處罰被告。

法條競合：被告一個行為同時觸犯多條犯罪，侵害的都是同一個法益，法官就會選擇一個最適合的罪來判刑處罰被告。

《刑法》286條已遭架空？黃國昌批：再修法也無法解決問題

黃國昌質問，針對《刑法》277條第2項前段「故意傷害兒童致死罪」，再依《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》112條加重其刑2分之1後，法官在量刑的空間在哪裡？黃麟倫表示，加重以後變7年1個月以上、20年以下。

黃國昌進一步指出，依照《刑法》規定，若加重其刑2分之1的話，不是依照《刑法》36條規定，加重其刑要同加同減，不應該出現指有加重上限，卻不加重下限的詭異結論，為什麼實務上法官7年以上有期徒刑，加重其刑2分之1，竟然量刑的時候，是從7年1個月開始，而不是按照立法者的意思。

黃國昌續問，加重其刑2分之1最低刑度應該是多少，是否為10年6個月？見黃麟倫回答不出，底下相關同仁趕進上台回應稱，「實務上的見解的確是說只要加重至2分之1的話，只要有加重就可以」。

黃國昌聽聞後不滿指出，當初立委修法時加重其刑2分之1，看到《刑法》36條，讓大家以為最低法定刑本來一般的故意傷害致死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，依照《兒少法》加重其刑2分之1，最低應該是10年6個月以上有期徒刑，但法院實際判決卻不是這樣做，「若立法者修了法，法官還是我行我素，按照自己的法律見解來下判決，荒謬到台大法律系教授許恒達都看不下去，更直言，司法院的操作違反67條規定，沒有檢討必要嗎？」

黃國昌說，在此情形下，《刑法》286條已遭架空，沒有搞清楚實務的混亂，即使再修法也無法解決問題。當重大兒虐的發生，不僅需要思考法規上如何強化，也應該檢討司法實務的運作，才能真正落實兒少的保護。

（圖片來源：擷取自國會頻道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