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他們說沒人會找我」俄羅斯對烏克蘭兒童的戰爭：抹去身份與收養

黃楚甯

2024-02-06 08:26:36

自俄烏戰爭爆發以來，許多烏克蘭兒童被「非法」送到俄羅斯，並被俄國家庭收養。烏克蘭總統夫人歐倫娜（Olena Zelenska）日前呼籲，烏克蘭的盟友和中立國家應協助將烏克蘭兒童帶回家，「他們改變了這些孩子的名字，並試圖給他們發俄羅斯護照」。一名來自烏克蘭的女孩維羅妮卡·弗拉森科（Veronika Vlasenko）指出，在俄羅斯上學的14個月裡，老師和同學經常告訴她，她永遠不能再回到烏克蘭。

根據《衛報》（The Guardian）4日報導，維羅妮卡是烏克蘭當局記錄的近2萬名從烏克蘭被帶到俄羅斯的兒童之一。當局相信實際被帶走的兒童人數可能是這個數字的十倍。在烏克蘭當局掌握的1萬9500宗案例中，到目前為止只有約400人，包括維羅妮卡在內，成功返回烏克蘭。

維羅妮卡提到：「他們每天都對我說，我將永遠留在這裡，永遠不能離開俄羅斯。他們告訴我，烏克蘭不存在，從來沒有存在過，我們都是俄羅斯人……有時其他孩子會因為我支持烏克蘭而打我。」

而俄羅斯官員甚至自豪地宣稱他們已將70萬名烏克蘭兒童遷至俄羅斯。去年7月，俄羅斯國會上議院聯邦院國際關係委員會主席卡拉辛（Grigory Karasin）指出：「近年來，70萬孩童在我國尋求庇護，逃離烏克蘭衝突區的炮火攻擊。」莫斯科聲稱將兒童從烏克蘭帶到俄國，是為了保護衝突地區孤兒及被遺棄的兒童。

隨著俄烏戰爭持續將近2年，人們日益擔憂，若無法及早讓這些兒童回家，俄羅斯對他們的「再教育」計劃可能將完全剝奪其身份認同。烏克蘭官員呼籲，國際組織和對莫斯科保持影響力的中立國家應該向俄羅斯施壓。

圖為烏克蘭國旗。（Photo by Max Kukurudziak on Unsplash）

俄羅斯對烏克蘭兒童的戰爭：抹去身份並其收養

本月1日在拉脫維亞首都里加（Riga）舉行的「俄羅斯對兒童的戰爭」（Russia's War On Children）會議上，拉脫維亞總統林克維奇斯（Edgars Rinkēvičs）表示：「俄羅斯正在積極抹去孩童的烏克蘭身份，並造成嚴重的情感和心理創傷。更糟糕的是，俄羅斯還自豪地展示其行動。」

強迫驅逐烏克蘭孩童是去年國際刑事法院（ICC）向俄羅斯總統普丁（Vladimir Putin）和俄羅斯兒童專員盧沃娃-貝洛娃（Maria Lvova-Belova）發出逮捕令的原因之一。這份逮捕令強調，俄羅斯的行動帶有刻意將兒童永久性地從烏克蘭帶走的意圖，屬於戰爭罪行。

烏克蘭檢察總長科斯廷（Andriy Kostin）在里加會議上表示，俄羅斯犯下二戰以來歐洲規模最大的兒童驅逐行動，「俄羅斯試圖摧毀烏克蘭民族，不僅是物理上地摧毀，還要切斷家庭關係和抹去被驅逐兒童的烏克蘭身份。」

俄羅斯使用不同的方法將烏克蘭兒童，帶到俄羅斯或俄羅斯佔領的烏克蘭地區，經常以安全擔憂和將兒童遷離危險衝突地區為藉口。例如，俄羅斯當局可能將整個孤兒院或兒童之家遷移到俄羅斯控制的區域，或者將兒童與家人分開，帶到俄羅斯並賦予新的名字。

去年11月，英國廣播公司（BBC）的調查發現：一名女嬰被從烏克蘭南部大城赫爾松（Kherson）的兒童之家非法轉移到莫斯科，她的名字被更改，並取得了新的身份文件，聲稱她是在俄羅斯出生的。後來，她甚至被俄羅斯議會上院前主席米羅諾夫（Sergei Mironov）收養。

俄烏戰爭爆發後，超過200萬烏克蘭人被迫逃離家園，其中至少一半是兒童。（圖擷取自UNICEF）

繞行數千公里從俄羅斯救回烏克蘭孫女

據報導指出，並非所有兒童都是強行被帶到俄羅斯的。2022年3月，俄羅斯入侵後2週，維羅妮卡和她的阿姨一起越過邊境，逃離赫爾松邊境村莊，以避免遭遇俄羅斯軍隊侵襲。最初，當時年僅12歲的維羅妮卡對俄羅斯感到新奇，那是她第一次踏上這個國家。她和阿姨在幾個難民營中暫時安頓下來，終於可以洗澡、吃熱食，並在沒有可怕爆炸聲的環境中安穩休息。

但最終，維羅妮卡與她的阿姨分開，被安置在利佩茨克（Lipetsk）的兒童之家。她的母親曾在烏克蘭軍隊服役，由於擔心被逮捕而無法前往俄羅斯尋找女兒。維羅妮卡說：「在這樣的環境中獨自一人，每個人都告訴我有關烏克蘭的可怕事情，真的很難熬。」隨著時間的推移，由於受到了極大的創傷，維羅妮卡瘦了下來，頭髮甚至開始脫落。

直到維羅妮卡的祖母從哈爾基夫（Kharkiv）經由波蘭和波羅的海國家繞行數千公里抵達利佩茨克，救出孫女並帶她回到烏克蘭與母親團聚。維羅妮卡說：「現在我只想幫助其他烏克蘭兒童也能回家。」